冬日的清晨,即使在城市中央也是薄雾蒙蒙,天色还不太亮,嘉依身上的毛衣领子高高的包裹着脖子,她身旁的高个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羽绒服,俩人都穿的很暖和,步行着从小区里出来。
离小区不算远有个菜市场,顾千耀去过一次,那次他跟在女孩身后,后来又莫明其妙的跑掉。
“小宝宝咱们就买个菜,真有必要这么早么。你看这天都没有亮明白,有人卖菜吗?”
嘉依停住,看顾千耀。
她分明说自己来的,是他自己死活让她今天早晨叫他。
她在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才打电话叫他,结果他还是嫌太早。
“顾千耀你好懒啊!”
顾千耀将头一垂,额头抵在女孩的额头上。“我又不打鸣,干嘛要起的比鸡还早。”
嘉依咬着嘴唇笑,将顾千耀的头从自己头上推开。“你要是打鸣,那肯定是世界最懒的鸡了。”
嘉依牵了顾千耀暖和的手,拖着一路向前,小脚迈的飞快。她脚上是一双暖和的翻皮雪地靴,棕色的。那天,郝禹和顾千耀两个人抬杠,顾千耀挑了这双棕色的,郝禹非说要杏色,结果一模一样买了两双。
“咱们走快点儿,去晚了最新鲜最好的就被人挑走了。”
过了7点天光大亮起来,菜市场人多,雾气早被人气驱散。
顾千耀从未逛过早市,一双手扎在兜里,看这闹哄哄的天地,不明白买个菜为什么都出来这么早。
实际上嘉依也没来逛过这个早市,只是在老家的时候,外婆要买什么特别的好东西做给她吃的时候就会赶早市,她们俩人从家里从发,从来都是天不亮就动身的。
早市的猪肉都是鲜杀的,非常新鲜,而且要什么部位的都有,当然也有她要用来帮助顾千耀炖了送给他爸爸的滋补汤要用的棒骨。
嘉依劝顾千耀一定要和爸爸和解,因为顾千耀那么伤心,他一定是爱他爸爸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起了矛盾,但既然是家人,那就要和解啊,何况那是他的爸爸,不应该是最亲最近的人么?
她不会劝人,也说不出什么很有道理的话,顾千耀告诉她他爸爸生病了,她就说她能做一锅滋补汤。
一锅诚意满满的汤,顾千耀送给爸爸喝,他们一定能和好。
嘉依时常跟着外婆赶早市,外婆说猪后腿的棒骨熬汤最营养,而且她也认识猪后腿的棒骨长的什么样,肉摊前人很多,嘉依撩起外套袖子从一堆的棒骨里挑出猪后腿的棒骨。
顾千耀站在一旁,不适的咽了咽唾沫,英气的眉毛压的低低的。
女孩细手的手指肆无忌惮的翻动那些血腥的骨头。
顾千耀一双手揣在暖和的兜里,衣领立起来,下巴杵在上面,他觑着眼,看着某人,匪夷所思。
什么小姑娘胆子这么大的?
选择性胆子大?
不觉得这些看着很恐怖么?
顾千耀鼻子一僵,朝摊位后退了一步,空气中一股怪怪味道,他总觉得是血腥味。
他决定,这家伙待会别想靠近他。
“阿姨,麻烦你帮我把这棒子拍破。”嘉依挑了几根,递给老板。
后腿骨肉少骨头大,骨头里全是骨髓,要拍破了骨髓才会全部浸进汤里。
顾千耀拧眼睛,再退一步。
这丫头太血腥了!还要给粉身碎骨!
嘉依付了钱,拿好东西,转头看了一眼顾千耀,对他指了指前面的摊位,自己过去了。
顾千耀嫌某人血腥,某人还嫌弃他捣乱不愿意带他呢。
一开始路过鱼摊,嘉依想买条鱼,顾千耀却说人家鱼池里的水不干净,叫她换一家。
然后换了一家他又拉了嘉依走,“再换一家,你看那老板脸都没洗干净,鱼肯定很糟糕。”
然后再下一家,“算了别买了,你看那鱼掉在地上,全是污泥,我亲眼看到他捡起来就扔池子里了,搞不好你就正好捞到那一条。”
嘉依拧开顾千耀拖着她的手,“顾千耀!”眼睛瞪人,“菜市场都是这样子的。”
*
嘉依来菜市场一为了买最新鲜最好的棒骨熬汤,二为了未来一周生活采买。
不大一会工夫她拎了一手的东西。
菜市口有个小店,喇叭里吼着打折送礼,顾千耀从嫌他捣乱的人身边走开,双手随意的插在兜里,一个人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过去,老板娘见有客,招呼他,顾千耀下巴一点,“我要这推车,多少钱?”
一旁几个大妈正挑洗衣粉,老板娘从她们身边走开,“小伙子啊,推车不卖的,买洗衣粉满50就送一个,阿姨这洗衣粉可好了,本土品牌,你买两袋我送你一个,”
顾千耀嗯了一声,老板娘欢喜,年轻人就是爽快,“哎,好呢,我马上给你装啊。”
顾千耀手从兜里掏出来,手机远远的对着店前玻璃上贴的二维码一扫,垂头,洁净的手指在黑色的手机上利落的几下,老板娘围兜里的手机报着微信收款50元,老板娘忙忙碌碌,将洗衣粉装好,回头,少年已经推着个空空的小推车走了。
“哎,小伙子洗衣粉没装呢。”
“我只要车。”
少年个高,步子大,很快就走远了,衣着看着很贵气。
老板娘单手在围裙上拍了拍,“哎,好家伙,现在的孩子可真不会过日子。”
顾千耀走到挑蔬菜的嘉依背后,她一双瘦胳膊挂满了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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