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扣子扯下来，握住。”夏东溪说。
“哦。”钱小跃应道。他深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这颗扣子，扯了下来。
手心里先是一凉，紧接着就是重重的一震。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里涨开，拉长，变重，坠得他不得不绷紧了手臂的肌肉。
剑！他的手里，真的出现了一柄剑……和插在中年男人胸口的那柄，一模一样的剑！
“哎呀呀！”夏东溪露出一脸浮夸的得意，“恭喜恭喜，果然不止一柄呢！”他一把勾住钱小跃的脖颈，把他拖到自己的身边：“来来来，通关——”
“怎……怎么通？”钱小跃还没有从扣子怎么会变成剑的震惊中解脱出来，就又陷入了另一种惊恐中——他看看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再看看他胸前微微颤动的剑，心里升起一个无比恐怖的猜想。
“把剑刺进去。”
猜想成真，钱小跃惊得整条手臂都痉挛了：“他他、他……我、我……”
“做什么？他又不是人。”
“可……可可，他……他……”
“打过游戏没？知道什么是NPC吗？见过BOSS吗？都到这种地方了，不学着适应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钱小跃彻底垮下脸：“我……我只玩过连连看！”
“……”夏东溪，“噗！没想到还是个乖乖三好学生。没事儿，谁还没个第一次，是吧？来来来，不要怕——”夏东溪收着劲没把钱小跃往前推，只抬手挡在他的背后：“满十八了吧？”
钱小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惊胆战道：“满……满了。”
“那行。”夏东溪示意中年男人，“做吧，做完了就完事儿了！”
钱小跃：“！！！”
这事儿还真没法做啊！他奋力挣扎，挣得剑光一通乱闪。
中年男人看着长剑在自己身前划来划去，居然也不慌张，微微笑着，还有心情聊天：“就完事儿？没那么简单吧？”他不再故作畏缩后一双眼睛幽然深邃，定定地盯着夏东溪时，很是有些瘆人：“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圣人。”
“他，他他……他什么意思啊？”
“反派大BOSS的话也能听吗？”夏东溪一巴掌拍到钱小跃的后脑勺上，“有句俗语听说过没？反派死于话多，正派死于手软……愣着干什么，快做事！”
“啊啊啊啊！”钱小跃大叫，“我——我只听说过前一句！”言下之意，后一句他并不想做。
眼见着边上的夏东溪眼睛一瞪，又要一巴掌呼过来了，钱小跃本能地抬手去护自己的头顶，这个时候，叶田田的声音忽然冒出来：“不刺人，刺地上的影子也是可以的。”
如蒙大赦。
钱小跃赶紧去找地上的影子。
按理说，中年男人半悬在剑身中间，他的影子应该就在身下不远处，可钱小跃乍一眼过去，竟然没有看到。
“细细的那一条就是。”
细细的那一条……
地面上，只有剑尖刺入处有一条黑黑的影子，那影子……
钱小跃大叫：“剑鞘，是剑鞘的样子！”
地上的影子细细长长，下端圆润，顶端平直，光影里甚至还有隐隐的花纹，不像红衣武官的剑鞘那样镶金嵌玉，但云纹重叠，古朴雅致。
“就是那个，刺吧。”叶田田说。
刺一个影子，钱小跃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他一剑下去，只觉得手心里又是一震，“嗡”的一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震荡开来，到最后，“滴——”的一声，电子音在他的意识里响起：
【恭喜找到主考官的剑。】
【通过试炼关卡考核。】
【您已获得您的专属直播间。目前暂时不可使用，请静待考场内所有人员考核完毕。】
【待本场考核时间结束，您将被传送至休息室。】
电子音后面的两句，钱小跃其实没怎么听清，他大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大叫道：“姐姐，姐姐！我通关了！”
“没良心的！就知道姐姐！”夏东溪又是轻轻一巴掌拍过去，“这次是你姐姐惯着你，以后再遇到事儿，可不能再这样了。行了——”他推了钱小跃一把，说：“到上面去。”
“你们不一起上去吗？啊，对了，姐姐还没有刺呢！姐姐，你快点儿，刺完了我们一起走。”
“呵——”中年男人忽然又开始笑，他不怀好意地盯了钱小跃好几眼，盯得他整个人都发毛了，这才开口问道，“你让她用什么刺？”
“什……什么？”
“我的衣服只剩下那一片，那上面一共只有两颗扣子，一颗他用了，一颗给你了。”中年男人轻轻吐气，他眉眼舒展，无比闲适，悠悠然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你说，你准备让她用什么东西刺？”
钱小跃呆住了。
他怔怔地低头。
刚刚那片布他随手一扔，现在就躺在他的脚边，灰扑扑的布料上，缝扣子的细线断了个头，小小的，只有两团——
那块布上，真的，只曾经有过两颗纽扣！
纽扣等于剑，剑等于通关，通关等于活下去……
钱小跃脑子里嗡嗡的，想起了中年男人那句“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圣人”。
——怪不得他会这样说，他们两个，把纽扣给他了。
——纽扣只有两颗，他用掉了，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姐姐，就没有了！
无边的惶恐笼罩了他，钱小跃手忙脚乱地去拔地上的剑：“我……不行，我不能拿这个，姐姐，这应该是你的，我……我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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