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歌谣透过棺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医生声音低沉,唱的歌也格外温柔,温柔中带点诡异。在这温柔的歌声里,三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外面传过来。
一个说:“不怪我啊!都是王喜撒手不管才让爸妈死在家里。”
一个说:“我忙啊!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些年把爸妈扔家从不回头看,大过年的一个电话也不打!还有王善,爸妈最宠你,你几年没回家了?爸妈死多久你都不知道!”
另一个说:“呸!半斤八两你还好意思说我,爸妈的房子不是卖掉给你买房了吗?你不照顾他们谁照顾?”
这下方棠棠算是明白了。
亡者是三个塑料模特的父母,由于被遗弃,死在新年除夕。
现在这幕,大概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或者对三个不孝子女的审判。
医生磨着手术刀,擦擦磨刀声,声声入耳。
他低低笑一声,“孰是孰非只能交由亡者来评判。”
隔几分钟后,门吱呀一声响起,仿佛推门离开。
塔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小推车哐当声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方棠棠松口气,连带手一松,撞进一身清冷松香中。她面红耳赤,慌张地想要重新撑起来,结果后脑勺直接撞在硬硬的棺材板上,痛得两眼噙泪,又栽下来了。
重新栽倒陆涟怀里,脸撞在少年硬邦邦的胸膛上,半边脸都热起来,好像在烧一样。明明陆涟身上又冷又冰,跟块铁一样,硌得人全身都疼了。
她撇撇嘴,要是薇薇在这里,肯定不会被硌到。
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跟棉花糖一样,才不像陆涟呢。
宁薇推开棺材盖,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手抖两抖,“要不,我重新给你们合上?”
“……”方棠棠攀着棺材爬上来。
她离开后,陆涟在棺材里躺了两三秒才爬起来。
这时灵堂里的塑料模特又有了变化。
一个跪在地上,身体直起来,指着灵牌,嘴巴张的很大,做出申诉的样子,另一个跌坐在后面,表情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有一个软着脚爬到门口,身体已经离开半截。
方棠棠微怔:“这是,他们在灵堂遇到什么?”
宁薇:“不孝子被父母索命呗。”
“可是,”方棠棠目光放在两个纸人身上,想到自己在门缝里看到的脸,觉得有点不对劲:“棺材里是空的呀。”
宁薇像是想到什么,分析:“对,为什么棺材里是空的,还会有挠棺材板的声音,是不是我们放出来什么东西,就是那东西把这三给杀了,那个红大褂医生,不会就是本来藏在棺材里的东西吧。哎呀,都怪你们非要把棺材给打开,是不是就是为了同床共枕,同棺共枕?”
不等方棠棠说什么,陆涟轻轻瞥宁薇一眼。
女孩后退一步,捂住嘴巴,不敢胡说了。
方棠棠自动忽略宁薇调侃:“棺材里的声音,说明人在棺材里的时候,还没有死?”
她说着,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样太恶意揣测了,哪有这么坏的人。从谈话里面,知道两个老人的死是由于子女除夕忙碌,疏忽大意造成,也许两个老人死后不平,化身厉鬼来索命。
可是这件人伦悲剧和他们的视力测试有什么关系?
刚才男人说,是非对错只能交由亡者来评判,难道是想让他们在棺材里,为三个不孝子的错误做出判决。
她瞥眼地上的三个扭曲的人,又看眼两具死沉的棺材,喃喃:“是让我们把它们放到棺材里去?”
宁薇忍不住又开口:“一共两个棺材,三个人,这要怎么放。”
“我想到了!”她眼睛一亮:“直接把谁谁谁劈成两半,一个棺材放1.5个人,就很公平了。”
方棠棠:就很离谱。
宁薇又说:“难道是要把纸人放进去?一男一女,这不正好。”
两个纸人的脸上笑容有点勉强,裂到眼睛底下的嘴角猩红可怖。
方棠棠:“小心点,它们,”她凑到宁薇耳畔,小声说:“它们会动的。”
宁薇捂住胸口:“好可怕!”
进门的时候,方棠棠注意到纸人的手背在身后,关节扭曲,姿势古怪。
她往后走点,偏着脑袋看,发现两个纸人的手都是红色的,就像戴了红手套。经历过好几次任务,她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什么颜料染红的,而是鲜血染红的。暗红的血渍盖在白纸上,消褪不去。
方棠棠倒抽一口凉气,重新走回来,看向灵堂中间的那两张遗照。
黑色相框里是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紧接着目光再落到花圈,隐约发现个黑色的东西,她走近后,弯腰一看,花圈底下垫着个老旧随身听。
陆涟看出她的打算,拿出随身听,像是有什么异常,他直接掀开花圈。下面不仅有随身听,还有堆玩具、书籍、摇晃的木马和一晃就叮当响的拨浪鼓。
红衣医生的声音早已消失,暂时不用担心它会再回来。
方棠棠和两人商量后,按下随身听,沙沙的电流声传出来,先是个女人温柔地哼着歌声,哼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哇呜的婴童哭泣声渐渐安静下来。
后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交谈:
“你怎么又买东西了,这是个啥?”
“随身听,好东西,给小喜拿着,他要读初中了,拿这个练练英语。”
“太贵了,你哪里来的钱?”
“那家做葬礼,订好多个纸人,我连夜赶的。你没去灵堂,真是孝子,一个个哭得,跟要了自己半条命一样。要是我们老了三个娃能有这么孝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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