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悔道:“结果他娘的那人反水,害老子被老师骂,还被处分了。”他骂道,“清一色儿的恶心人,怪不得跟同性恋在一伙。”
胖子和他的同伴们哈哈笑着。
杨末将桌子上剩下不到半瓶的可乐一饮而尽,陆有器立刻察觉到了他周遭气压的不对劲,皱眉道:“杨末……”
他这一声没喊住他,尾音还没落,杨末就已经起身了。
玻璃空瓶没站稳,在桌子边缘哐当打了个转,陆有器赶紧扶住,才没让它粉身碎骨。
九年义务教育可能没教过小张“隔墙有耳”这个词,他看到杨末的时候脸色一拉。
“谁把你绳撒开了,”杨末冷道,“叫够了没。”
……
“啊?”杨韩抱紧了雪白的萨摩耶,一动不动地听陆有器讲着。
她说道:“我还以为……首大的都是……很好的学生呢。”
“在很好面前加个成绩。”陆有器笑道:“不过,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首大也不例外。”
杨韩:“唔……”
杨韩来到了陆有器的家里一边看萨摩一边听故事。
陆有器的妻子取了一个中文名,叫陆温妮,是个金发碧眼的温柔女士。她给杨韩倒了一杯茶,在竹制的茶盘上淼淼的飘着热气。
陆有器笑道:“她才十六岁……其实还没过喝果汁的年龄。”
陆温妮眨眼,说道:“嗯?中国传统茶艺不招待未成年人吗。”
陆温妮中文还是不错的,杨韩也不好意思卖弄自己蹩脚的中式英文。“没有没有……”杨韩笑了起来,放开了摇着尾巴的萨摩,端起一杯来吹着热气,说道:“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陆女士笑,“你们继续说。”
陆有器端起一杯尝了尝,挑眉,给陆珍妮比了个赞。说道:“终于不再苦得感天动地了。”
杨韩放下茶,抿起嘴唇,继续问道:“那……那我爸他打架了?”
“嗯,”陆有器说道,“你爸之前脾气像一个炮仗,平时怎么样都没事。一旦划到了他的火点,绝对不会跟人善罢甘休的。”
陆有器说道:“他肩上的伤,是被人用酒瓶划到的。当时打得很凶,老板娘带人来才把架拉开的。”
杨韩担忧地问:“学校没处分吗?”
“当时在校外,只有杨末和那个人是首大学生。老板娘给当时在场的人免了部分单——当封口了。这件事也没再轰轰烈烈地闹到学校耳朵里去。”
杨韩安静了好一会儿,心情是伤感和生气混杂着,登时更想在深圳出差的杨末了。她问道:“……韩时雨不知道这件事吗?”
陆有器刚想说下文,笑道:“这不来了吗。”
……
也不知韩时雨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大概是老板娘通知的他。
杨末的肩伤没有波及到重要血管,医院给他把碎渣清理出来,消毒并包扎了一下。当陆有器和他一起出来的时候,远方传来几声轰鸣,淅淅沥沥的小雨将灯光的形状描绘出来。
陆有器说:“我叫辆车吧。”
司机从雨泊中赶来,全程沉默的杨末在陆有器喊他走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陆有器眨了一下眼,笑道:“嗨,大爱之间不言谢。”然后轻轻地锤了一下他正常的右肩。
二人即将要上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也驶过来,车窗缓缓拉下来。
是韩时雨。
杨末的表情全是错愕。
……
杨韩兴奋地直挠萨摩的毛,它伸着舌头很舒服地躺在杨韩的大腿上。
陆有器看着她,面带笑意,说道:“我觉得他们可能得解决一下矛盾,于是先坐出租回去了。”
“韩时雨那时候就是可恶的‘资产阶级’。车是考完驾照以后,你奶奶给他买的。”陆有器道,“他知道杨末经济困难,是我垫上的钱。于是回去的途中,给我转了两千。”
陆有器摊手:“我赚了。”
杨韩:“……”
她失声笑道:“然后呢。”
“不知道了,”陆有器道,“反正从那以后,两人的矛盾就缓解了呗。”
……
副驾驶座上,正坐着一个对自己倒影发呆的人。从市医院回学校的路途并不长,但是焦虑会让人的时间变长。
杨末拖着下巴,嘴埋在了手掌心里,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韩时雨许久没有说话。耳边穿梭着雨泊中行车的声音轨迹,混杂着鸣笛声。韩时雨停下来等红灯。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为什么打架。”
杨末不作答。
很久之后红灯过了。
韩时雨望着前方,叫道:“哥。”
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的话:“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韩时雨一肚子墨水,在此刻全都干涩了,到嘴边吐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海誓山盟,连值得纪念的句子一个子都编不出来,完全变成了只会堆砌程度词的小孩。
但是,明明已经听过一次,此刻杨末却好像被这句话给烫到了。就像岩浆钻入了骨髓,疼痛和温热从血液流淌向全身,他坐如针毡。因为他从车窗的倒影上看到了一个狼狈的人。
他究竟为什么会像那样失去理智的生气,好像大脑程序被病毒入侵了一样。
杨末又是下意识地脱口:“不可能。”
韩时雨说:“是什么不可能。”
杨末转头很困难,整体移动的一不小心扯到了伤,疼痛被忽略了,他一字一顿道:“你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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