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陈立昊醒来时，赵若尧正盯着陈立昊仔细的看着，陈立昊羞愧的拿手挡着自己的脸。
一把年纪还没有洗脸，有什么好看的……
“你和那时候一样。”陈立昊听见赵若尧这么说道。
陈立昊拿开手，不解的看着赵若尧，赵若尧从包里拿出了那几张当年偷拍的照片，陈立昊看着照片的人，那时候26岁，现在也不过34岁，实际上却是没有太大的差别，而眼前的赵若尧变化倒是特别大，那时候才十五六岁，虽然和现在一样都是一副冷面孔，尽管比同龄人成熟，但眉眼间依旧显得清秀，现在也不过23岁，竟显得格外有些沧桑。
赵若尧把照片放在枕头边上，缓缓的开口。
“我那时候去哪儿都带着这些照片，那年我带着它去了神像前，我求神像让照片里的人答应我，让我照顾他……”
陈立昊想起那是大年初一，两人同吴洋一起去了那个寺庙。
“第一次我坐上离开你的汽车，我看着这些照片，一想到以后就不能每天看到你，我忍不住每天把它们带到教室里。后来，我听人说这叫同-性-恋，是病，我把照片藏了起来，不让自己看到，从那时起我开始很少回家，尽量疏远你……”
陈立昊看了看那些照片，上面用塑封封了起来，保存的很好，陈立昊记得那次看到照片的时候还没有塑封，想着应该是他上高中打算把两人的感情忘了，所以封起来再收着。
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不走的远远的？
陈立昊看着赵若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凑够了下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我断了和你所有的联系，大二下学期宿舍有一对同性恋人公开出柜，我像是找到了同类，又翻出了这些照片……这两年，我几乎每天都靠看着这些照片才能睡着，我想到你之前和我的约定，我把你那时说的话当作我们两的「约定」，我想回来看一眼，看看你是不是还一个人……”
赵若尧笑了起来，这么多年的经历简单几句算是说完了。
谁会想到，人到成年，离半生还远，却习惯了半生瓜的苦味。
陈立昊想到这些年赵若尧一个人在外面既要学习，又要赚钱交学费生活费，拍了拍赵若尧的肩膀，问：“苦吗？”
赵若尧没明白陈立昊的意思，陈立昊指了指窗外一边推着车一边叫卖的小贩。
赵若尧摇摇头，说：“比起看着你受苦，和想你的时候见不到你的那种滋味，不算什么。”
赵若尧留在了镇上，全国首府高校的尖子生在一家超市里当起了收银员，超市的工作是两班倒，早上七点到下午两点一班，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一班。
有时候赵若尧下上完早班就到兄弟酒楼等着饭馆打烊，吴洋得知赵若尧回来以后在镇上的超市当收银，气得拿着扫把直跳脚，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兔崽子，书读进狗肚子里之类的话。
赵若尧认错态度倒是良好，拉着吴洋的手，顺势把人手里拿的作势要打他的扫把丢一边去，左一句舅舅，右一句舅舅叫的可甜了。
打小这人嘴里就没有叫过几声舅舅，这会听起来还真比亲舅舅还亲。骂也骂了，总不能真打吧，吴洋消了气，问陈立昊到底怎么安排的。
陈立昊心里是有打算的，只是还没有和赵若尧商量过，他想让赵若尧留在城里，计划着今年年底拿到饭馆的分红，再让吴洋和嫂子算算帐，把自己原先投进去的钱拿出来，然后就和人一起去城里安家，毕竟穿来的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与自己原来世界的时间很接近了。说不定两人去了城里，还能看看原来世界里的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至于谁先死，怎么死，爱怎样怎样。
吴洋跟着王娟回娘家过年了，兄弟酒楼过年期间生意比平常还要好，陈立昊大年三十在酒楼忙得团团转，等晚上和服务员收了最后一张桌子关上门，春晚都过了将近一半了。
陈立昊租的房子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在二楼，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自己家的窗户，果然见赵若尧正在窗户前等着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才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红烧肉和鱼的香味，其实在饭馆的时候陈立昊和服务员已经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但没有吃太多，因为家里的人说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年夜。
陈立昊一闻到鱼就跟猫似的，跟着钻进了厨房，果然锅里正烧着一份大蒜烧鲢鱼，这些日子赵若尧虽然经常做这个菜，可陈立昊还是百吃不腻。
这些年兄弟酒楼忙，陈立昊吃的饭都是在酒楼厨师烧的，除了早上在家面粉个烙鸡蛋，家里的厨具都是摆设，调料也都是赵若尧回来以后新添的。看着这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陈立昊想着自己也应该礼尚往来。
陈立昊从柜子里拿出那半袋子面粉，打上鸡蛋，加水，准备开始揉面团。
“我来吧。”赵若尧在陈立昊的身后说。
陈立昊转了 过来，看了看赵若尧，说：“你会吗？”
赵若尧微微皱了皱眉，说：“没做过。”然后只见他眉头舒展开来，继续说道：“但我觉得我应该会做。”
陈立昊给赵若尧让出一点位置，看着他揉面，擀面，切面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到仿佛做了上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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