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玄鹤一开口,就能调动邢北关内约莫两成的兵马。
这个数字让林傲雪心头生出些许寒意,若不是得益于裴青鼎力相助,林傲雪如何能有机会拿到这样一个完备的名单?
她抿唇轻叹,又抬首问道:
“除此之外,对于袁方下毒之事,郑柏可有详细交代缘由?”
薛仁义闻言,点头回禀:
“是,郑柏道出他在军中一共对三人下了毒,分别是余敬山、吴南世和陆升。”
“虽然目前为止军中中毒之人只得这三个,但这却不是郑柏第一次如此做为,这名单上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郑柏用这样的手段牵制住,从而拿到他们的把柄,迫使他们向玄鹤效忠的。”
“除去名单上的这些人,还有不少人也曾受到过郑柏暗中招揽,但他们或宁死不屈,或因为一些旁的缘故不肯追随玄鹤,玄鹤便动用在军中的力量,将这些人用不同的手段清理了。”
薛仁义说得平静,但林傲雪心里却明白他这句话背后隐藏的血雨腥风。
像玄鹤那样的人,一旦确认了其人不能为他所用,就一定会立即将之清除,这名单上记录的百余人,除去他最初带入邢北关的人手之外,想必有一多半,都是后来他暗中拉拢。
纸上记录的只是玄鹤设法拉拢,并成功收服的,而那些没有屈从于玄鹤的人,恐怕还要更多一些,至于他们的下场,林傲雪也不难想象,无外乎找个顺当的理由让其自生自灭,而战场就是一个最好的消灾之地。
这些年蛮人冲击邢北关,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将士里,有多少是被玄鹤暗害的,林傲雪不得而知。
她心里十分沉重,为那些无法反抗己身命运,被玄鹤、北辰隆这等人上之人玩弄于指掌之间的人感到悲悯,他们实在太过可怜。
“至于郑柏向陆升下毒的原因,想必林将军心里已有了计较,但这余敬山和吴南世二人,则是额外的缘由。余敬山与郑柏之所以走得近,是因为余敬山此人原本就是玄鹤的心腹。”
林傲雪听到此处,竟并未觉出多少意外。在此之前,影叁与她说起余敬山与郑柏之间的往来时,她心里就隐隐有这种预感,只是从薛仁义口中听到了更加清晰准确的答案,印证了她的猜想罢了。
“余敬山在邢北关多年,经过无数场战争的历练,对生死看得淡了,不愿继续参与个中争斗,特别是杨近郭文成二人死后,余敬山就越发厌倦上位者的阴谋,想从漩涡之中脱身。”
“玄鹤自然不会让一个知晓他诸多秘密的人安然脱身,但余敬山官至参将,在军中也有一些话语权,不能像寻常小卒一般说清理就清理了,那时候战况复杂,玄鹤本想趁机将余敬山除去,奈何余敬山命大,上了几次战场,甚至遭了暗卫袭击,他却还是活了下来。”
“郑柏念着与余敬山之间的旧友情分,屡次劝说余敬山,望其回心转意,继续向玄鹤投诚,然则余敬山却铁了心要脱离玄鹤的掌控,对郑柏的恳切不予理会,郑柏几度劝说无果,便给余敬山下毒,试图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余敬山就范。”
薛仁义的声音十分平静,将这场原本风波起伏的争斗说得轻描淡写。
“但即便如此,余敬山依旧没有再改变心意,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却不想偏袒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个人将秘密带进黄土之中。”
林傲雪闻言,忽然冷哼一声,眼中隐现寒芒:
“竟然如此,余敬山今日为何还去寻了裴将军,将之带进烟雨楼?”
如果余敬山当真要与玄鹤划清界限,连自身性命都可以不顾,他今日举动,岂不与他的信念相悖?
林傲雪对此感到可笑,事实摆在眼前,纵然她心里明白也许余敬山是逼不得已,但既然余敬山曾听命于玄鹤,那他以顿悟为借口想从乱流之中脱身便是自欺欺人,痴人说梦。
林傲雪不知道郑柏口中道出的余敬山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想的那般清高,但至少以她的角度看来,余敬山就是一个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无耻小人,他的遭遇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在明知玄鹤会加害裴青的情况下,口口声声说着不为玄鹤做事,要与玄鹤划清界限,却还是将裴青领去烟雨楼,就已经在林傲雪心里给他按上了一个无法洗脱的罪名。
可惜裴青不知余敬山此人真实面目,若这些消息能早一些送去军营叫裴青知晓,裴青今日便不会跟着余敬山离开!
薛仁义口中也发出一声叹息,其实此事他也觉得很是奇怪,至少以郑柏坦白的言语来看,余敬山是真的下了决心,半点也不顾念旧友之情,至于今日余敬山将裴青领去见玄鹤的缘由,眼下虽不得而知,但必定是玄鹤从中做了些手脚。
“除余敬山之外,军中另一中毒之人吴南世是卷宗处的管事,今年被北辰隆提为督军,却无实权,玄鹤知此人与鸿鸣法师有旧,欲将之拉拢,拉拢不成,则生了暗害之心。”
陆升三人中毒的缘由薛仁义已与林傲雪解释清楚,林傲雪心中暗自冷哼,细作名单虽然在她手中,但她和玄鹤还没有彻底闹翻,不宜在此时打草惊蛇,她在心中细细思量一番后决定,待之后她与云烟配合离间玄鹤和北辰贺之间的关系,再将这些暗中为玄鹤效力的人挨个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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